成长的代价

发布时间:2019-04-03 期号:
北京市第一七一中学学生  蔡 辰
  迎着正午的阳光,木子沿着一条长满枯草的破旧小路走了好远,终于在路的尽头看到“便利店”三个大字。
  她走进去挑了一个饭团,看着手里攥着的五元钱,走到自助收银台结账。“请依据流程图进行支付。”机械化的声音响起。
  按照流程扫好条码,“请问往哪里塞钱啊?”她弓着身子,趴在地上研究这台第一次见到的大机器。收银台伸出胳膊指了指纸币孔。她恍然大悟,将钱放了进去。“啊,你怎么,怎么会说话?”她绕着机器走了一圈,伸手碰碰这,动动那儿,“greet,欢迎。”她看着醒目的单词,念念有词。“这是我的名字。我能说话,这可是个秘密。”它看出了木子脸上的好奇,“别老这么看着我了。”说罢,用胳膊抚了抚胸口————正是字母t的位置。
  木子坐在地上,咬起饭团。“话说你是怎么讲话的?”木子话音未落,“请依据流程图进行支付。”原来greet在提醒她有人来了。她不再开口,待一身着西装的男子离开,立马把食指竖在嘴边,含糊不清地说着:“知道了知道了,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。”
  走出便利店,起风了,还下着小雨。木子暗叫不妙,朝着公司跑去。刚跑出那条小路,迎来的便是晴空万里。真奇怪,她思索着。
  她成了便利店的常客。
  一来二去,木子已经把便利店当作中午休息的地方,把greet当成了朋友。
  有一天,木子如往常一样拿了饭团准备结账,却见greet无精打采。“怎么了?”她问道。“我的润滑油快用完了,零部件一直在咯吱咯吱响。”它声音低沉地说着。“那怎么办?”她说。你能不能借我点钱,我自己去买。”greet说。
     “当然,我可以给你钱。不过我刚来到这个城市,没什么积蓄。”话没说完,就被greet打断了:“不是给,是借。我得说话算话不是?没关系,不用一次给我很多,有闲钱,借我就行。”木子转过身,换了最便宜的饭团,把五块钱塞进纸币孔,说道:“剩下的你都留着吧。”
  “其实,我来这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比公司底下的便利店便宜,更重要的是,可以躲开同事。他们每一次团体聚餐都会把我忘记。我真的不擅长社交,存在感很低。你是我来这的第一个朋友。但现在我确实一次拿不出那么多,要不就没有饭钱了。”她坐在地上,叹了口气。
  greet什么都没说。
  木子终于挨到了月末,等到下午五点一发工资,便蹦蹦跳跳地跑到便利店。一推开门,greet显然是被吓了一跳,用手拍了拍胸口,随即说道:“以后不要随便过来。”它自己显然也愣住了:“不是,我的意思是,怎么这时候来了?”木子一直沉浸在喜悦中,没发现任何异常:“我发工资了,我发工资了!”她跑过去,用双臂紧紧抱住greet。“好了好了,别这样了。”greet一面按着胸口一面推开她。
  木子兴高采烈地跑到货架边,嘟囔着:“王姐手伤了,要备盒创口贴在办公室;再买两包纸巾,办公室的共用纸巾早就用完了。”她捧着东西来到greet前。它插话道:“恭喜啊,不过能再借我点钱吗?我想再换个零件,50块就够了。我下个月一起还你。”“嗯,好。”木子应了声。出了门,发觉头上乌云堆积,便拎着袋子拼命往公司跑。又是这样,刚出了小路,便没有了密集的乌云。木子打了个喷嚏,摇了摇头。
  接下来的几个月,木子很少再往便利店跑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团队的人们渐渐发觉原来还有这样一个认真努力的小姑娘。但她每次只要是去便利店,总会有几笔多余的消费,都是给greet的,不是今天换换零件,就是明天包装包装。而且闭口不提何时还钱。
  木子有些困惑,算了算,一共借出去139元,虽说不多,但这也是自己凭借劳动换来的,greet应该懂得啊。她决定找它问问。做人要诚实守信,做机器也应该如此。
  上午十点,木子冒雨来到便利店门口,隔着门听到了greet和另外一个女孩在说话,隐隐约约听到“借钱”“很快还”这样的字眼。她的疑虑更重了。待到姑娘出门,她走了进去,开门见山道:“这是什么情况?”greet一惊,显然没有想到此时还有其他人。一张白纸落地,木子快greet一步捡了起来。
  她很快从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,上面清晰记录着自己每次到店的时间、借的钱数,甚至还有预测的下次到店时间。最底下的一行字引起了她的注意,“合理安排,千万不要撞在一起借钱,四六分成。”
  木子看着这张表格和刚刚走出去的姑娘,她明白了。“你这个骗子!”她拎起雨伞砸向机器,“我多信任你。你说你缺钱,我把午餐钱省下一半给你,你就是这样对我吗?这样消费我对你的信任。”
  伪装的面孔被缓缓撕下,字母t落到地上。原来,它根本不叫greet,而叫greed——贪婪。
  警笛声响起,警察铐着一个人从警车上下来,警员快速包围了便利店,查明了机器型号。“报告,g型机器,应在去年销毁,属于非法有害机器。”
  那个人的腿抖了抖,瘫倒在地上。“与非法有害机器合伙骗钱,你可认罪?”警察的声音响起。“我认,我认。”“销毁机器,而你,准备坐牢。”声音响起,毋庸置疑。
  天晴了,木子目睹了这一切。
  成长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  手机传来简讯:我们都在等你啊,快来——王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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