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唐进士的颓废

发布时间:2009-06-15 期号:
  唐朝晚期,国事日非,科举取士弊端日甚,积重难返。主考官的选派、权势者的请托和直接干预,都严重影响了进士科的录取。进士科逐渐被一些士族名门把持,及第者多为豪门公子。随着社会风气的败坏,士风也日益奢靡颓废。出身下层的士人,往往不惜巴结上层,奉承权贵,一旦考中进士,便忘乎所以,以致出现疯狂性的病态;高门子弟则骄奢淫逸,花天酒地,成了进士,更不知天高地厚,无复廉耻。
  唐宣宗大中二年(公元848年)的进士邓敞,早先已经有了妻室李氏,并生了两个女儿。女儿长大后都“擅书”,邓敞的“行卷”,大都是两个女儿给抄写的。邓敞最初因为家境贫寒,没有权贵提携而久不中第。牛僧孺之子牛蔚有权有势,看中了邓敞的才华,想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,只要他答应这门婚事,就能让他中进士。于是邓敞抛弃了妻女,做了牛家的女婿,成了进士。
  唐懿宗咸通四年(公元863年)的进士李昌符,久不中第,他想出了“妙计”:作了50首所谓《婢仆诗》,专门调笑侮辱社会地位低贱的女性。而这种下作猥亵的诗,在腐朽的晚唐竟然能“浃旬京城盛传”。李昌符成了京城闻名的大才子,获得了这样的名声,李昌符便于是年登第。
  上述两个例子是出身贫寒士子中无耻之人的勾当,以下三个例子则是高门大族的浮浪子弟所为。
  唐朝的富家子弟李詹,于唐宣宗大中七年(公元853年),在崔瑶主持的考试中进士及第。他平生多方寻找特殊味道的菜肴。每次吃鳖,就绑上它的脚,把鳖放到烈日下曝晒,等鳖很渴的时候给它酒喝,然后拿到厨房烹煮,鳖正醉的时候已经被做熟了。他有时还把驴拴在庭院里,周围点上火,驴渴得没办法就喝含碱的灰水,灰水可以清洗驴的肠胃,然后再拿酒,放入各种调料,再让驴喝,驴还未死就已经被烈火所烤,外边的肉已经熟了。他可真称得上是煮鳖烹驴的“能手”,天下第一的“美食家”了。时人认为他这样做太伤天害理,于是编了个故事:有一天,李詹刚戴上头巾,突然站不住了,倒地而死。不一会,李詹的厨师也死了。过了一天,厨师又苏醒过来说:“我看到李詹了,阎王正追责他过分残害动物的生命。李詹对阎王说是我干的,我就说:‘李詹让我干我敢不干吗?’李詹又说:‘我根本不知道这种方法,是狄慎思传授给我的。’所以我才免死又回来了。”过不久,狄慎思也死了。狄慎思也是进士及第,当时做小谏。
  唐僖宗乾符二年(公元875年)的状元郑合敬,放榜后就去嫖娼,还写了《及第后“宿平康里”诗》,而这样淫秽不堪的诗竟然能够迅速流传,可见当时的士风颓废到何等程度。
  唐末,一些进士出身的文人善于投机钻营,往往很快就能升为宰相。他们非但不是匡时救世之才,还多为卖国求荣之徒。他们看到唐朝气数将尽,便向后梁太祖朱温献媚,出卖故君,残害忠良,图做新贵。无赖出身、杀人不眨眼的朱温并不信任这帮唐朝的进士,篡唐之前便把这些人都杀掉了。朱温最信任的谋士,是考不上进士的李振。李振对朱温说:“进士们自称清流,他们内心里其实都瞧不起您,应该把他们扔进黄河里去做浊流。”朱温“笑而受之”。唐昭宗天佑二年(公元905年)六月,朱温下令把包括宰相在内的进士出身的唐朝官员30多人,在白马渡口那里,扔进了滔滔黄流之中,史称“白马之祸”。
(赵蓁茏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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